氣氛驟轉，席下之人無不開始議論紛紛。

立於舞池中央的羅依憐驚慌失措，不停搖頭否決，“我不認識他……我不認識他！”

那上座位的羅王氏也慌了神，急急下位跑至羅依憐身旁摟著女兒，還一腳踢開抖身跪地的男子。

“戰公子，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，憐兒是妾身的女兒，妾身知道她一心只傾慕於你，斷不會做出此等失了婦德之事啊！”那羅王氏護著女兒焦急辯解。

“是啊，這等毀人聲譽之事，怕戰公子還是得調查清楚才好。”一旁的上官齊面色暗寒，語氣間有些不善。

這些辯解戰珩均未做理會，只是擡眸冷看向羅依憐，“你說呢？”

那暗含狂風驟雨的淩冽眸光猶如一把把寒刀利刃，毫不留情地一刀刀刮下去，羅依憐不敢去看，怕只一眼便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覆。

她的腦子轟轟直響，驚慌失措間一下子跑到戰珩面前跪下，“公子，不……妾身不認識他……他……他一定是受了別人的指使，想……想毀了妾身，公子請相信妾身！”

“……”

除了她的辯解，再沒任何人搭言。

羅依憐見戰珩冷若千年寒冰，而後又轉向旁邊的郁景彥，“凝兒夫人，公子最相信你了，求你幫幫我，我真的沒有……真的沒有……”

轉眼間早已淚眼婆娑。

郁景彥有些可憐地看著她，說實話，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背叛，可在古代淪為朝權犧牲品的女子更是悲哀，“我……”一時間，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但她知道，落在戰珩手上，她也救不了她。

那羅王氏見勢也踉蹌過來求助，可都被戰珩冷眼掃過。

正這時，孟元樓將一直握於手上的東西扔到兩人面前。

見散落一地的信件和那一枚雕花金簪，原本還直跪於地的羅依憐瞬間頹坐下去，整個人早已哭得亂了妝容。

“你非本公子所愛，娶你也只是遵旨罷了，你也可憐，所以即便你入府第三月開始便暗裏與人通奸，本公子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！可如今你竟然膽敢在府裏下毒害人性命！此等惡毒之事，本公子豈能再容你！”

戰珩面如千年寒霜，語氣更似閻羅索命。

“妾身沒有……妾身那日為救拓慈姑娘，還險些喪了性命，妾身斷沒有害她啊！”聞言，羅依憐極力辯解，突然，“是她們……是那兩個女人……肯定是她們誣陷……”

“到現在你還敢狡辯！”戰珩一掌猛拍至桌上，碗筷杯盞瞬間被震倒甚至震碎。

這一掌，也驚得周遭死寂般安靜。

說完，孟元樓順勢再將另一包用鵝黃色手帕包好的東西扔至羅依憐面前，散開看時，只見是一個精致瓷瓶。

“這東西想必你不陌生吧，”戰珩冷言，“你若還覺得陌生，本公子請人來替你辨一辨！”

說完，孟元樓會意，輕拍手，大門側又有一個人被押了進來，細看時竟是這羅依憐的丫鬟，彩優。

這人命關天之事，那彩優早已嚇落了半條命，見勢慌忙跪了過來，“公子饒命，這一切都是小姐吩咐奴婢做的，不關奴婢之事啊！”

“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！”一旁的孟元樓冷聲命令。

“自凝兒夫人嫁入戰府開始，小姐便吩咐奴婢暗中監視，後拓慈姑娘入府，小姐要奴婢暗裏散播凝兒夫人愛慕女子的謠言，還用計留住拓慈姑娘。”彩優不敢違抗，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抖了出來。

“那日寒食，見公子夫人均不在府，小姐便邀了另兩位侍妾和拓慈姑娘一同前往湖心亭，回來時，特意支開陪同拓慈的詩語，然後暗裏要奴婢將拓慈姑娘推下水，她假裝扶她之時便順勢給她下了毒，而後再跳水救人，做了一整套的戲。”

“你可知她下的是什麽毒？”細聽彩優之言，郁景彥渾身寒氣逼人。

原來從她入府那一刻起，便成了別人案板上的肉，任人利用宰割！

“是由青離草、木香加離羅香配置而成的毒藥，奴婢不知具體叫什麽，但聽小姐說過其成份，還說聞之便會渾身無力後昏迷。”

聽得此言，郁景彥素手緊捏，看著羅依憐的眸光猛然擡起，冷厲地射向上官齊身邊的蘇玉娥。

那蘇玉娥自是不敢再輕易得罪郁景彥，再加上那淩厲的目光，她慌忙閃躲，不敢再看她一眼。

所有戲都演完了，也自是該退場了。

“羅都尉，給了本公子這樣一個心狠手辣水性楊花的女人，還覺得是在下之幸嗎？！”戰珩不再看眼前臟他眼睛之人，轉而看向已經頹站在一旁的羅年樞，寒聲問道。

當然，他對他的答案根本不感興趣，繼而繼續開口，“好了，本公子的禮也送完了，至於這壽宴嘛，本公子覺得不合口味，也就不掃各位的興了，你們慢用。”言語間盡是傲氣。

說完，面上再次恢覆淺雅笑意，掃過眾人，最後落到郁景彥身上。

“凝兒，戲收場了，走吧。”說完，輕牽起她的手握著。

孟元樓也會意，走到身後推著他，一行人於眾人各異的目光中，悠然離開。

壽宴出了這樣的醜聞，眾人也自是不會再待下去，便紛紛起身借口離開。

片刻之後，前一秒還熱鬧非凡的院裏只剩下羅氏一家子。

那羅年樞踉蹌著行至羅依憐跟前，眼裏道不出是憐憫還是恨鐵不成鋼，亦或者是徹底毀了羅家名聲的痛恨，只是擡手一巴掌狠扇到她臉上，而後甩袖憤恨地離開。

事情全數被抖，羅依憐早已心如死灰，那耳光似是感受不到般，不喊疼不求饒，連眼淚也不流了，只是癡癡地坐於地上。

“女兒，你別嚇娘，”見羅依憐那樣，羅王氏聲淚俱下，“一切都會過去的，有娘陪著你，都會過去的。”

說完後，艱難地扶起羅依憐，一步步往臥房走去。

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，這羅都尉府的醜聞，不到兩個時辰的光景，便在這帝都流傳開來，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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